幼時||關於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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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爾今天心情相當愉快。 因為在這一刻他將擁有了一個玩伴,甚至一個弟弟。 「這樣就行了吧?」金色眸子轉動流光帶了點猶疑,他只是漾起笑伸出手揉了揉對方那鬆軟與自己相同的金色髮絲。 然而他正想將人的頭揉成炸毛之前就被狠狠拍掉了,凱爾有些惋惜,但這不足以影響到他的好心情。 「當然,你現在可是我弟了!」也許他臉上的笑容太過於燦爛,能見到那雙瞠大的金眸一臉見鬼—-- 「來,喊聲哥來聽聽!」 「才不!」他彷若見到對方金色毛髮像是小動物受到驚嚇般半豎起。 「別拒絕這麼早嘛,既然你現在是我弟了……啊!以後就叫你小希好了。」 「誰小希!你全家才小希!」 啊,結果還是炸毛了。 從這天開始凱爾就養成了騷擾非羅的壞習慣,不依不饒的要對方改變對於自己的稱呼。 「吶、叫聲哥哥。」 「滾!誰要叫你?你叫還差不多!」 「我比你大兩歲呢!當然是叫我哥!」 「我才不!」 於是兩個小朋友又開始爭吵,也不知道誰先受不了直接撲向對方滾成一團,然後一旁的小灰看著覺得好玩就會一起湊合過去,頓時場面更加混亂,當然,這個宅邸的笑鬧聲也變多了。 關於稱謂的騷擾還有一個,那就是對於非羅的稱呼。 不過凱爾很快就克服這個困難了,畢竟綽號這種東西喊著喊著就會成習慣了嘛,雖然一開始喊人小希的時候能看見對方一臉惡寒死都不承認,不過宅邸的孩子只有他們兩個,他是不可能喊母親跟傭人這個名字的,所以想避也避不開,也許這是他唯一覺得只能待在這宅邸的一個小確幸吧。 他很喜歡他的新弟弟。 儘管他明白弟弟來自於「外族」,他還是很喜歡。 看看對方活像小動物般眼巴巴地盯著他手中烤的鮮美的肉排,他起了個小小的惡意拿著叉子左右搖晃,可以見到金色雙瞳隨著他的移動向鐘擺一樣晃蕩,只差口水沒有流出來而已。 真的很可愛不是嗎? 「想要的話喊聲哥就給你。」 「我不!」 可惜誘導沒有成功,他見到對方緊閉著眼別過頭死都不看向他手中的食物,似乎還憋住了呼吸……?怎麼搞得他像個不給吃飯的壞人一樣? 除了這點,在對方嶄露出過剩的好奇心時也會露出如動物般眼巴巴的神色,例如眼前這個鎖上的木箱子,於是他拿出了鑰匙在人眼前晃了晃。 「想開的話喊聲哥怎麼樣?」 「滾!」又是想都沒想地回絕,看著對方撇頭走了出去,雖然視線還在那箱子上留連不捨,最終還是忍下心癢難耐的好奇離開。 啊啊,真倔呢。 宅邸依舊是喧鬧著。 一次又一次的威脅利誘,一次又一次地拒絕。 對方依然不肯喊他哥哥,時間久了不免有些失落。 也不是因為得不到哥哥這樣長輩的稱呼,而是對方從沒叫過他的名字,或是取奇怪的綽號。 他從小只能待在這座宅邸,很少機會可以出遠門,玩樂的地點只有這棟建築以及大片的山林。 就算偶爾能出席貴族間的宴會,他也寧可悶在家裡。 這是打從他出生後就該明白的,他的家族不受任何人歡迎,唯一能接觸的只有那些有一點血緣關係的分家,但他一直都與那群傢伙合不來。 所以在開始懂事後,他的朋友少得五根手指算的出來,如果不算上與他共處的母親和宅邸的傭人們,甚至等於沒有,所以非羅的到來讓他相當開心。 然而他也很明白自己的新弟弟對於他家族的意義也是相當明瞭,就算對方可能沒發覺,他是感覺的到的。 對方下意識在避開他的名字,就仿若能避開自己處的家族一樣。 就算一開始就表露出自己並沒有對「異族」產生什麼惡意,甚至討厭這麼做,對方戒備心依然相當的重。 總覺得有點受傷,但是凱爾一點也不氣餒,反正他很喜歡他現在的「弟弟」,來日方長嘛,總有一天會成功的! ====== 自從非羅簽下那該死的契約後生活不再平靜。 他一定是腦袋被門夾了覺得在外頭有個身分比較好掩護他是外族的事實。 但怎麼選也不該是這個家,他不想承認他是被那透露著希冀渴望的湖水綠瞳給說服的。 尤其是簽下契約得到身分後那傢伙便得寸進尺了,成天想辦法要他喊聲哥! 比如眼前突然冒出一塊鮮嫩多汁的肉排,香味在鼻尖晃動,要知道再肚子餓的時候這種場景是會要人命的! 「想吃嗎?喊一聲哥就給你?」偏偏主人的手卻是隔壁的金髮孩子,而不是那名一同用餐的黑髮女性。 「我不!」忍下想要搶食的衝動,非羅緊咬著唇別過頭去,甚至憋住氣,不去看不去聞不去想那塊肉排,反正他死都不叫! 又比如他們在宅邸尋寶找到一個神秘的箱子時,對方拿著鑰匙在他眼前晃啊晃地,將他的好奇心吊的老高。 「叫聲哥就把鑰匙給你。」 「滾!」就算心在癢他死也不叫! 最誇張的莫過於晚上睡到一半他突然感覺到懷裡有些空虛,不安的抓了抓將跟他相依為命的大狼抓回懷裡滿足地當抱枕繼續睡眠,早上起來就看到懷裡的大狼變成那金髮綠眼的孩子。 「嚇!你幹嘛!?」 「唔?小希早啊。」誰知道對方只是一臉醒松的揉了揉眼,若無其事的想要躺回去繼續睡懶覺。 「為什麼你會在我床上!?」當然不可能讓對方得逞,他用力搖了搖對方肩膀,然而凱爾只是嘟噥了一聲不甘願地又睜開眼,模糊地碧色突然轉為明亮的湖水綠。 「啊,莫非你改變心意要喊我哥了?」 「……」問題不是在這裡吧?!難道對方不覺得這種行為很像是變態嗎?! 「有什麼好奇怪的?你是我弟一起睡有什麼關係。」偏偏對方絲毫不在意,還笑得一臉得意。 「而且你還抱的緊緊的呢--想不到小希這麼依賴人啊?」 「你才依賴!你全家都依賴!」非羅再度炸毛。 之後每晚睡前非羅都會千方百計將房門堵起來,以免每次醒來突然冒出一個人都會受到驚嚇,然而對方也會想盡辦法入侵蹓躂到他的床上去。 導致非羅安心到早的睡眠從來沒實現過。 天曉得對方到底怎麼辦到的,非羅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不知道第幾次起床看見懷裡依然是金髮的人影,以及越過視線可以見到灰色大狼無辜的眼睛,非羅終於受不了略帶崩潰的大喊,他真的有些被惹毛了。 「你到底想要怎樣?!」 也許是知道長期的騷擾帶給他相當的困擾,難得的對方只是靜靜看著他一會兒,也沒有開口要求稱謂。 「小希,喊我。」 「什麼?」 奇怪的斷句引來了他的疑問,隨即對方又開口了。 「我叫你小希,你叫母親艾維斯卡、叫護衛薩克斯,甚至傭人--但是我呢?你從來沒叫過我!」這是他第一次聽見對方生氣地大喊,甚至他看見了那雙湖水綠的顏色溢出了透明的淚液。 「我……」 「你稱呼我的時候不是你就是喂!那樣很沒禮貌!我不懂為什麼你不肯喊我,我也不相信你沒有發現!不想喊我名字就算了,我只是嘗試換個稱呼希望你喊我而已!」孩子氣般的發言卻沒有大哭大鬧,大概是查覺到自己的失態,他見到對方抬起手臂用力抹了抹臉部,推開他直接離開。 第一次看見對方哭泣而不知所措,很想要喊住人,但一張口見到了房門上方那個家族的旗幟他又硬生生地閉上了嘴。 要知道父母還健在只是多個身分,突如其來要他喊一個剛認識不久的人哥哥,儘管他是獨子也是相當不自在。 至於為什麼不喊對方的名謂,他一直都是很清楚的,就算暫時成為了對方的「弟弟」,也無法改變那孩子是萊拉普斯的長子。 那個殲滅異族的惡魔,他們世代的仇敵。 就算生在邊疆,身為準族長培養的他從小就接觸了不少對於外界的知識,他明白在這家族身為長子的意義。 總有一天會繼承家族的「義務」,成為他們的敵人。 貴族也好平民也好,最不該萬不該就是踏入了這個家族的大門,就算是非自願被救進來的,但非羅卻無法挽回這個致命的錯誤。 甚至,在接觸到這宅邸的人們後,在相處下大家都待他很好,尤其是凱爾,他對於他們的仇敵產生了動搖。 該死!非羅希恩!他們可是敵人!如果被太多人發現自己的身分很有可能連累到族人的! 但……不知怎麼,見到對方清澈的湖水綠瞳帶著希冀和深處的渴望,他卻妥協了。 而且對方身上的氣味很好,他很喜歡,小灰也很喜歡……呸呸,他才不承認。 於是年紀尚小的孩子也只能傻愣地待在房裡找不到解決方法,最終還是只能踏出房門迎來新的一天。 非羅的日常終於變得稍微平靜一點。 甚至他懷疑當初在他房裡哭泣的凱爾根本是一場夢,在早餐的時候對方又恢復跟以前一樣,只是很少再逼自己喊他哥哥了。 也只是很少。 「想吃的話喊聲哥來聽聽?」伸過來的肉排又在眼前搖晃,似乎在引誘著他開口,但經過那一次之後,非羅無法在對方結束的尾句立刻接上回絕的話語,只能張了張口又闔上,別過頭陷入了沉默。 然而這次不一樣的是,頭頂傳來了輕輕撫摸。 「沒關係,喏、吃吧。」 愣了愣這不屬於對方該有的行為,轉過頭就見那張臉無所謂的笑了笑,像分享好東西般地將肉排塞給了他。 晚上入寢時凱爾也沒有再來過,非羅不清楚多久沒迎來這麼平淡的早晨了,睜開眼沒有預先想到的湖水綠,只有熟悉的軟毛以及與灰藍色的獸瞳,起初還不是很適應地與自家的狼大眼瞪小眼了很久才接受了事實。 他是什麼時候習慣於對方的闖入了呢? 這幾天過得很平靜,偶爾就是凱爾會逗逗他讓他差點兒炸毛,隨後又安撫似的揉揉他的頭,又或者是閒來無事繼續誘導他喊聲哥哥,儘管陷入了沉默對方也渾然不在意。 就像是突然間終於認知到在輩分上比自己高了兩歲,當起了真正的哥哥那樣照顧著他,而不是像同齡的孩子那般瞎鬧。 該死的……!他不想承認他很喜歡對方這樣摸摸他的頭,還有無意間的寵溺,這感覺很好。 甚至某天早晨再次醒來時他有些懷念當初那傢伙溜進他懷裡的向小動物般親暱窩著的感觸,令人覺得溫暖。 那天的事真的只是幻覺嗎? 然而現在的凱爾帶著親近又有些疏離的態度,他不禁想也許這是他一開始所追求的,這樣就好,也許之後真的變成敵人也…… 不對!他在想什麼?!這種事他拒絕發生! 至少他很難想像那個透徹將思緒通通藏在雙眼的那湖水綠有什麼令人不舒服的邪惡思想。 於是在沒有凱爾夜晚的幾天過後,非羅就這樣難得地做了惡夢。 他夢見了高大的人們混雜著惡魔的倒影來到了村落,像是捕食般張開了血盆大口將他所認識的親人朋友們一一吞噬殆盡。 黑暗恐怖的色彩蔓延在他的家鄉,偏偏自己無能為力,只能盲目的奔逃,直至碰上了眼前熟悉的人影。 金髮碧眼的孩子在對著他溫和的笑,張開了懷抱似乎想要接納他,在他快要抓住那抹金時黑色席捲,對方的臉孔扭曲變得陰沉,張開了血盆大口往自己伸出的手狠狠咬去-- 「哇啊!」慘叫驚醒了旁邊的灰狼,被自家主人的驚詐嚇得豎起了毛,灰藍色眼睛一瞬不瞬擔憂地看著突然蹦起的人,而後愣神了幾秒便跳下床往房門外衝去。 今晚本是睡得香甜的凱爾被碰撞聲以及搖晃驚醒,睜眼就看到那雙金瞳緊緊盯著他。 「小希?」似乎有點驚訝半夜非羅會來找他,還沒繼續詢問凱爾的臉蛋就被對方毫不留情地揉捏。 「唔啊啊你幹甚麼啊?!」被捏得疼的他奮力掙扎拉開對方的手,然後抬眼發現了那雙金色瞳孔流淌著焦躁不安。 「你怎麼了?」 「沒有變……」非羅愣愣望著自己的手,方才孩童臉頰帶有粉嫩柔軟的觸感還在他的掌心遊蕩,他抬頭仔細看了看凱爾的臉,也沒有像夢境一般那樣扭曲變形。 似乎還是不解自己奇怪的行為,對方抓了抓頭重重吐息,像是在宣洩著忽然被吵醒的不悅,然後湖水綠眸轉動在思考些什麼,最後恍然大悟地眨了眨眼。 「莫非……小希你做惡夢了?」想來想去好像只有這個可能,雖然不太相信非羅做了惡夢會衝過來找自己就是。 「才沒有!」 啊啊,這種連結著尾音的快速否認,果然做惡夢了。 「夢見什麼了?」不死心地繼續追問,凱爾相當有耐心看著對方掙扎的臉色,似乎也沒發現從後頭跟過來的小灰,他越過非羅的視線能看見那匹灰狼歪了歪頭,好像很疑惑他們在做些什麼。 「我……我夢到你還有其他奇怪的大人,他們變成惡魔把我的家人朋友全吃掉了……」也許是在那雙平靜的湖水綠下令非羅稍微安定下來,卻也支支吾吾的蹙著眉頭想著措辭輕輕述說,但他還是見到對方聽到自己的話稍微露出了有點受傷的表情。 他討厭對方這種表情。 「所以你特地跑來捏我的臉就是想看看我會不會變成惡魔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抱歉、我只是……」他有點無措的反駁,但想不到任何解釋的方法來安撫眼前似乎要生氣的凱爾。 「但是你還是在害怕我對嗎?小希。」對方只是跟往常一樣的笑了笑,雖然在非羅眼裡看來有點免強,頭頂又傳來了撫摸的觸感。 「你是我弟,永遠都是!所以我不會傷害你!也不會去做『那些事』,你知道我很討厭的。」凱爾指了指房門上高掛的家族旗幟,聲音越來越大,像是想要讓自己相信般地喊出來。 「如果你不相信沒關係,我還是當你是弟弟,我的親人,我只有你可以當玩伴而已,所以我很珍惜這段感情,如果你還是不能接受想要離開我也不會攔你,欸?你那是什麼表情?我沒關係的!就算只有一個人我以前也是這麼過的喔!」 他還是笑著。 這讓非羅相當難受,就算他死也不承認他喜歡對方的氣味、喜歡對方對於自己的舉動,但是他相當清楚現在他非常討厭對方一臉勉強的表情。 「你是笨蛋嘛!」所以他有些生氣的大喊,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被自己突然怒吼嚇著,他豁出去般的咬牙。 「誰說我想離開的!我只是還放不開、對!只是覺得這樣很怪!很多事情都跟父母說的不一樣!只是不適應而已……而且我還挺喜歡你……」他覺得臉頰很燙,聲音越來越小,緊緊抓著對方的被褥想要揉去坦誠的不安。 「什麼?」凱爾覺得自己似乎是幻聽了,不由得呆呆望著眼前與他一樣的金髮孩子。 「我討厭那個東西!但是喜歡這個家啦!」有點炸毛自暴自棄的指了指牆上的旗幟喊了聲,甚至彆扭的偷偷改了措辭。 不過他的確喜歡這個家,每個人都太好太好,甚至比他邊疆生活相處的人們還要來的好很多,而且相當溫暖。 「嗯,我聽到了,謝謝你。」終於聽懂了話中含意,對方的笑容終於輕鬆了很多,於是頭頂又被讚賞似的輕輕撫著,令他覺得心中有股暖意。 不過這個感覺很快被下一句話語給打散。 「小希,你臉頰好紅。」邊說著他的臉被捏了捏,活像報復著剛才他對凱爾的所作所為。 「閉嘴!才沒有!」 「欸--是嘛?」 「怎樣!想打架嘛!」 於是兩個孩子又撲作一團,在床上滾了一圈,對方開心的笑聲在非羅耳邊響著。 很好聽,他恍惚地想。 「吶,今天我能睡在這嗎?喂!你那是什麼表情?!」因為惡夢的關係,他躊躇了一會兒還是鼓起勇氣問了,抬眼就見到對方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不知怎地有點後悔。 「沒什麼!」於是他見到了對方傻傻笑了笑,很乾脆地就抱住他蓋上棉被,直接用行動表示了許可。 感覺又回到了當初同齡孩子的相處模式,而不再是那種有些親近的疏離感,鬼使神差地,他小聲到了謝。 「謝謝你,哥。」 這是凱爾第二次覺得他幻聽了。 「你剛剛叫我什麼?」 「ㄍ……凱,你剛才聽錯了!我說凱!」臉皮很薄的他別過頭,為自己辯解硬是將話改了回去,不管怎麼說剛剛不小心脫口出的字還是讓他覺得雞皮疙瘩,渾身都不對勁! 「再叫一次!」偏偏對方不依不饒地抓著他繼續要求著。 「嘎?」 「我說、再說一次,你剛剛叫我什麼?」湖水綠的眼眸相當認真,赤裸的渴望直直射入他的眼底,令自己無法拒絕。 「凱,我叫你凱。」 然後,他又見到了對方因為太過高興而相當燦爛的笑容。 「嗯!我叫做凱喔!以後你就這麼叫!不對,是一定要這麼叫!」堅定的語氣帶著異常的滿足感,非羅才稍稍明白了一點對方那天為什麼生氣-- 也許凱爾根本不在乎自己叫不叫他哥哥,單純是想要讓自己承認他們的關係,只是想要親近他,所謂的稱呼就是一種證明,所以就算他改口了也依然相當高興。 看著那張稚嫩滿足到堪稱幸福的笑臉,非羅覺得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待在這個家的事實了。 不過他好像忘了什麼? 算了,這種事明天在想。 兩個孩子就這樣熟睡到天明,被遺忘的灰色大狼無辜地趴著,難得委屈的睡在了床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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